“洗完了吗?”他上了二楼,敲了敲浴室的门。 “洗完了就下来喝点汤,不能空腹吃药。” 浴室的灯还亮着,里头却静悄悄的,连喷头滴水的声音也听不见。 “小远?” 见安思远久久没有动静,安陆心里无端生了一点慌。 “你在里面吗?” “安思远——!” 浴室里像被外界隔绝了一样,仍没有任何回音,安陆皱了皱眉,直接闯开了门。 ——安思远正好端端地站在洗漱台前面。 安陆松了口气,待走近一些,便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 那人的脸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病态的潮红,嘴唇跟滴了血似的,望着镜子的眼神又痴又空,似乎烧得更严重了。 “安陆……” 安思远像是察觉到了安陆的到来,转过头对他扯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微笑。 “你看我……我穿得上你的衣服了。” 直到这时,安陆才发现安思远身上的异状。 原来他身上那松松垮垮的衬衣竟然是自己的。 那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水浸得半透明了,半遮半掩地覆在少年人青涩的躯体上,纱底下透着热气蒸出来的红,有种欲说还休的滋味。 安陆不敢多看,低着头轻咳了一声: “你……” 安思远双眼迷离地看着安陆,赤着脚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走到一半,腰间那松松垮垮的皮带便跟着裤子一起掉了下来,露出了两条修长又笔直的腿。 “我穿得上大人的衣服了。” “我长大了……” 安陆像是被施了什么妖术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安思远这么一步步走过来。 身后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不容抗拒地把他整个人困在了原地。 墙外是冬日。 墙内才是真正的春夜。 “我长大了……我长大了……” 安思远不停喃喃着,伸手抚上了他叔叔的脸。 “所以我可以……我可以……” 灼铁似的唇莽莽地撞上了另一人,烫得惊心。 “……我可以亲你了吗?” 第23章 为什么不躲开。 那一刻,安陆有过一瞬的恍神。 安思远走过来的动作很慢,甚至还带着点怯怯的犹豫,他完全有充分的时间来拒绝或是闪避。 ——可他仍眼睁睁地看着安思远这么走了过来。 小孩根本不会接吻,两片薄薄的唇贴上来之后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但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开那来之不易的柔软,只好一边意识不清地扒着安陆的衣领,一边虔诚地用唇尖去蹭上面的软肉,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磨。 安陆的手僵了很久,最后还是缓慢地、缓慢地搭上了安思远的腰。其中的意味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安思远感受到了悬在腰间的那双手,睫毛颤了颤,又滚出了不少泪。 因为两人距离极近的缘故,那些金珠子全蹭在了安陆下巴上。 “安……安陆……” 嘴唇相离之际,室内只听得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气声。暧昧而湿黏的水汽顺着相贴的肉体萦绕而上,化成了飘飘然的情欲。 “我好喜欢你呀……” 一滴眼泪从安陆的嘴角滑到了下巴。 是安思远的眼泪。 “你……你也亲亲我……” “行……吗……” 安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任何动作,安思远便脑袋一歪,整个人软软地栽在了他的怀里。 “小远!?” 安陆瞳孔一缩,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崩了一丝裂痕。他一手抱着安思远的腰,一手颤抖又快速地给安思远作了一番简单的检查,生怕人有什么闪失。直到最后确认那人是因为过度劳累而造成的短暂昏迷才松了口气。 胸口倒了个发高烧的祖宗,安陆不敢有任何耽搁,找了块干净的大浴巾便立马把人裹着放床上了。 安思远穿在身上的那件衬衫算是湿透了,安陆只好把他衣服彻底脱了,用开水烫过的毛巾重新擦了一遍身,再给他换上厚一点的保暖睡衣。 “39.2℃” 安陆给他量了体温,眉间蹙得越来越深。他拍了拍安思远红通通的脸颊: “先把药吃了再睡。” “嗯……” 安思远闭着眼,意识还没回笼,只是不满地嘟囔了几声,一副不愿意起来的样子。 “先把退烧药吃了。”安陆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跟哄小孩似的。 谁料安思远像是睡死了似的,怎么折腾都没动静。 “你不吃药,一会儿我就带你去医院。”安陆俯下身,在安思远耳边低声道。 “打针——” “我不要……打……屁股针……”安思远皱着眉头,仿佛想起了童年里恐惧的回忆,整个身子都在打着颤。 “那你坐起来,把药吃了。” 安陆把胶囊和温水送到了安思远嘴边,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再把药稀里糊涂地咽下去。 “好了,现在想睡就睡吧。” “噢……”安思远晃了晃脑袋,刚要准备躺下去的时候,却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盯着他看: “安陆……” “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没有亲我!” 安陆被他质问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点好笑。 “吃药的事记不清,这种事记得倒挺牢。” 安思远不依不饶地仰着头,两边脸颊醉晕晕地熏红一片,看上去倒冒了几分傻气。 看着精明的小狐狸难得犯蠢的样子,安陆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你刚才是问我行不行……” “若我说不行呢?”安陆的手指搭在安思远的肩头,轻轻一按便把那人按回了床上。 “啊……?” 发烧中的脑子不太好使,安思远听完安陆的话后彻底傻了。他脑袋搁在枕头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回想他方才跟安陆说了什么话。 安陆望着陷入沉思的安思远,紧绷的脸终于柔和了些许,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行了——” 他低下头,在那被烧得鲜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睡吧。” 夜已尽深。 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安陆用手背探了探安思远的额头,那烧似乎刚刚才退下来。但明天还有烧上去的可能,不能掉以轻心。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他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方才小孩眼泪淌过的地方莫名有些发烫,像是被什么腐蚀性液体给侵蚀过似的,连心口也跟着烂了一块。 “……如果我不在了。” “你要怎么办呢?” 安陆望着熟睡的安思远,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