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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朝着自己笑了一下,她竟从里面看出了一种安抚的意味。老夫人选择将此事揭过,却未曾想到本该在这起事件中抽身而出的当事人叶夕雾居然端正了神色开口自砸台阶。“祖母,落水事件确实是我的不是。我自知对不起大姐,大姐为我说好话那是她大气,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我在这里再一次郑重地向大姐说声道歉。”一瞬间叶冰裳看不出什么神色地受了叶夕雾的当众道歉,随后她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二妹客气了。你已经去我房里道过歉了,现在再次道歉不就是轻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了么?”在他人看来两姐妹之间就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老夫人也彻底放下心来,高兴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叶家的好女儿。”那厢叶夕雾与老夫人舐犊情深,这边叶冰裳心中却是更恨。在她眼中叶夕雾的当众道歉只是为了讨得其他人欢心,树立自己善良的形象,而非真正打从心里对她感到抱歉,否则这么多年来被欺压的桩桩件件岂不是都成了笑话?其实叶家仍旧给了她大小姐的身份,物质上没有短过她,只是确实及不上叶夕雾的万千宠爱,于她而言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叶夕雾会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果轮回。“叶夕雾”种出的因,她承接了对方的身份就要面对结出的果,对方的亏欠她得替这个身份还了。只是人性的复杂程度有时候不是能够预料得到的,迟来的弥补也不一定会为人所接受。有人愿意,相对的自然也会有人陷入固执的怪圈,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别人。叶夕雾原本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叶大哥虽然吊儿郎当总被叶啸骂,但他心宽得很,会转过头悄悄与叶夕雾嘴碎;叶啸只是表面上的严厉,实际上根本不舍得惩罚叶夕雾;更遑论祖母……每个人似乎还是将叶夕雾当做从前的那个“叶夕雾”来对待,对她身上的变化竟然都不曾过问。用膳过后祖母和叶啸又拉着她说了些话,叶夕雾没想到在陌生的五百年前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家人的温暖,心里得到了些慰藉,此时才算是放下戒备正式对叶府有了家的归属感。半晌过后祖母累了,叶啸还有其他公务要办,叶夕雾总算有空问起了澹台烬。“他都是在哪里用膳,为何席间不见澹台烬的人影?”二小姐身边的得力助手春桃小侍女立即上线,“这种场合大家早就默认姑爷不来了,他从来都是跟下人一起在厨房用饭。”叶府对澹台烬的排斥真是随处可见,真就无人管他的死活了么?“走,我们去看看。”……当窗外的第一缕光照射进来时澹台烬挣扎着从沉睡中醒来,只感觉整个身体异常沉重。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更遑论生病的感觉早已体会过许多次,他十分淡然地将手抵在额头上测试温度。只是却让手指碰到了一样清凉的东西,澹台烬将那块东西——帕子取下来,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凉帕,他垂眸,又发现了盖在唯一属于自己的薄被之上的几层棉被。默不作声地掀开身上所有的被子,澹台烬身体晃了晃,一手撑着地面才勉强站起身。拖着仿佛灌进', '')('chapter 07 (第3/3页)
了一身泥水、沉重不已的身子把自己的铺盖被褥收拾好,再把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棉被整理了随便找了个空位放下,澹台烬在离开叶夕雾房间之时——实际上这个房间是拨给两人的婚房,但他知道自己从未在这里有过一席之地,只是从宫里换了个地方寄人篱下罢了,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酣睡的叶夕雾。他不会就此傻傻地感谢叶夕雾。叶夕雾以折磨他为乐,人的本性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更改,他更倾向于如果不是想起了某个更长时间的折磨方式,就是不想浪费了一个好折磨、称心的玩具才准许他继续苟延残喘,总之不可能是对方终于良心发现,开始做好人了。给正厅那边送完菜后,厨房里一早就忙碌到现在的下人们终于可以填饱自己的肚子了,用搭在肩上的汗巾随便擦了下手,一个下人无意间瞥到才刚刚踏进厨房门的澹台烬。他径直堵在了澹台烬想要靠近饭桶的路上,这边的动静被其他人看到,很快澹台烬就被围在了人群中间,那个下人似是在这群人之中有一些威望,他趾高气昂地教训澹台烬,颇为享受将这个本该金尊玉贵的殿下拉到比下人还低的尘埃中践踏。“跪了三天三夜都没死,该说不说你比外面那些要饭的乞丐还要命硬,不愧是从泥潭地沟里锻炼出来的老鼠本事,怪胎一个。”澹台烬一双黑眸眼也不眨,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里明明毫无情绪,却也无端令人心底发凉。“看看看,怪胎。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了!”好似被吓着了,那个下人退了半步,只觉得脸上挂不住的他骤然推了澹台烬一把,让他没站稳一个踉跄,“去把那边的碗洗了。我们干了一早上的活,就你一个人无所事事,叶府怎么就养了你这样一个闲人。”澹台烬好不容易维持好身形,他透过人群缝隙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边的饭食,面无表情地走到堆积如山的碗盆边,一大块冰大喇喇地浸在水盆中,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存心不让他好过。可他像是没看到一样仍旧将手伸到冰水中,安安静静地开始洗碗。经历三天三夜跪冰的身体显然不是一晚就能恢复如初的,他能站着已经费尽了力气,如今只能靠着洗碗台慢慢清洗这一堆碗筷,一双细廋修长的手还时不时被冰得手指颤颤,泛起大片的紫红,在苍白的肌肤映衬下颇为触目惊心。“有句话说得好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叫他干活他敢不听吗?什么贵人,过得还不如一条狗呢。”听着围在饭桌边一群人筷子交错之余的嘻嘻哈哈,澹台烬的忍耐限度终于到了尽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挑高了眉,神色中既有戏谑也有轻蔑,看似任人宰割的人终于露出了一点锋芒。此时有只苍蝇进入视野,澹台烬轻抬下巴,“去吧。”好似听懂了他的意思,苍蝇飞晃悠着飞向饭桌。方才出口成脏的汉子与人相谈甚欢,正欲张口塞饭,突然汉子掐住了自己的嗓子眼。他猛咳一阵,心脏脾肺都要咳出血来时终于把一漆黑的小东西弄了出来,只见酸水之中那漆黑东西还在抖动,竟是一只苍蝇。“什么倒霉玩意儿,不吃了!”汉子直犯恶心,一脚踩死苍蝇,愤然离桌。“哎,这就不吃了?”几个人追着他也走了。他们人一走,澹台烬便立时丢开手中的碗,捧着手指慢条斯理地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