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和蔼可亲,并未问她出府去了何处。 “你走后不久,礼亲王府的人便上门送了帖子,邀我们初十那日去王府品香。” 顾婵漪眼眸明亮,眉梢眼角透着浅浅笑意。 沈嵘昨日便说,会让老王妃请姨母舅母过府,却未想到,今日便收到了帖子。 盛琼静轻抚顾婵漪的头,忧心忡忡。 “我已经着人打听了,除了我们家,还有御史中丞曹家、长乐侯府等处,也收到了帖子。” 顾婵漪挑眉,还是老王妃行事周到,在外人眼里,她与沈嵘从未有过交集,若仅有盛家与郑国公府收到帖子,旁人瞧见,定然会在背后说嘴。 如今既请了旁人,外人只知老王妃喜欢这些女郎,却不知最终会定下何人。 盛琼静长叹一声,“老王妃此举显然是为了替亲王相看王妃,你既已有心仪之人,我便寻个由头推拒了。” “不可!”顾婵漪急急出声。 昨日傍晚,她不知沈嵘所思所想,不敢贸然告诉姨母,她的心仪之人乃是沈嵘,便含糊了过去。 夜间,她与沈嵘相见,既然知晓二人心意相通,自然不能再欺瞒长辈。 顾婵漪急得站起身来,面色涨红,不敢直视姨母的眼睛,只好紧盯着鞋尖裙摆。 “阿媛喜欢的儿郎,正是礼亲王!” 顾婵漪掷地有声,盛琼静呆愣住,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面前小女郎的神色。 双颊泛红,含羞带怯,紧张且不安,正是春心萌动小女郎的模样。 “是,礼亲王?”盛琼静迟疑地问道,还是不敢相信。 顾婵漪点点头,老实交代,“我在崇莲寺时,正巧老王妃与亲王上山修养,两座院子隔着竹林。” “老王妃和蔼可亲,时常差人送吃食过来,佛欢喜日,我筹划着回家,亦是老王妃出手相助,如此才少了诸多波折。” 顾婵漪缓缓道来,言辞之间满是感激,“亲王清风朗月,端方持重,乃正人君子。” “我喜欢他。”顾婵漪抬起头来,对着姨母正色道。 盛琼静仍旧皱眉,“老王妃与亲王确实是好人,但礼亲王府委实不是好去处。” 顾婵漪自然清楚姨母的担忧,且姨母仅知密旨传言,尚不知老亲王之死亦有疑团。 若姨母舅母知晓老亲王之事,定然无法点头应允。 她却清楚亲王府中从未有过密旨,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姨母。 她踟蹰片刻,最后还是直愣愣地拽住姨母的衣袖,轻轻晃动,“阿媛只喜欢他。” 顾婵漪在寺中生活多年,身形比平邺城中的女郎更纤瘦些,且她身量高挑,越加显得瘦弱。 盛琼静被她闹得毫无办法,只得点了点她的鼻尖,“莫要撒娇。” “此事我还需与你的两位舅父商议,说不定,你小舅母得了信,还会来都城一趟。” 盛琼静眸光一转,嘴角带笑,“不仅如此,定安还未回来,即便我们这些长辈点头,他这位同胞兄长不应允,礼亲王府也不能娶了你去。” 顾婵漪顿时喜形于色,漂亮的杏仁眼笑得宛若夜间月牙,很是明媚灿烂。 她歪着头,“他与阿兄已相识多年,阿兄定不会为难他。” 盛琼静闻言,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那可说不准。” 阿媛是定安的嫡亲胞妹,在两人的父亲离开都城后,相依为命多年,情分自然比寻常兄妹还要深。 即便礼亲王与定安相识多年,二人甚至称兄道弟,但事关嫡亲幼妹,定安必定会细细思量。 礼亲王能说服他们这些长辈,且不一定能说服定安。 “盛家老宅已然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舅母差人过来,让我们明日过去,你便住你阿娘幼时住过的院子。” 盛琼静拍拍顾婵漪的手,眼神描绘着她的眉眼,语气满是怀念,“我出阁前,她舍不得我,便如眼下的你一般,扯着我的衣袖撒娇。” “那些时日,我便在她的寝屋,日日陪着她入睡,直至婚期临近,才回我自己的院子。” 思及往事,盛琼静眉眼柔和,轻笑出声,“谁知,她又抱着枕头被子,来了我的寝屋。” “转眼间,你便这般大了,长得与你阿娘甚是相似。”盛琼静揉揉顾婵漪的头,浓浓的怀念中,透着淡淡的哀伤。 她轻声感慨,“若她九泉之下,得知你与定安身体康健,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定然欢喜。” 顾婵漪抿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等明日见到舅母后,再将阿娘之事告诉她们。 姨母眼下正是感怀之时,若是骤然得知阿娘的死因,说不定会提刀杀了王蕴。 顾婵漪陪姨母用过晚膳,方回了自己的屋子,身后紧跟着宵练与小荷。 门窗紧闭,顾婵漪转身看向宵练,问道:“东西可有寻到?” 宵练走到书架边,直接将上面的一本账簿拿了过来,递到顾婵漪的面前。 “小钧在王嬷嬷所住屋子的房梁上,找到包裹严实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藏着的正是姑娘要的东西。” 顾婵漪仔细地翻看了几页,很是欢喜地点点头,“确实是那本账簿。” 顾婵漪回身,在书桌边坐下,拿出顾长安当初给她的小账册,仔细地比对,理出一份完整的名单。 第五十六章 笔墨既干, 顾婵漪折好,妥帖地放入信封中, 转手递给小荷。 “小荷, 此信很是要紧,让小钧驾车,你亲自送去七叔公家, 交给顾长安。” 小荷并未多问,当即收好书信, 转身出了院子。 顾婵漪站在窗边,看着小荷与纯钧并肩消失在长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当日顾长安来寻她时,直言王蕴在外放印子钱, 奈何人手不足, 他仅寻到部分受害农户。 这些时日,王蕴忙着搬家养伤, 连自己的亲闺女都顾不上, 一时之间,自然会有所疏漏。 今日她去寻王蕴,一则是要将顾玉娇之事告诉王蕴,二则便是寻找王蕴放印子钱的账簿。 月底月初,正是算利钱的日子, 王蕴身负重伤,自然无法亲力亲为,此事便落在王嬷嬷的身上。 顾家宅子里的仆妇侍婢稀少, 她在王蕴的院子里, 拖住王嬷嬷, 纯钧便趁机潜入王嬷嬷的屋子里。 果然, 寻到了这本账簿。 宵练点灯,顾婵漪将那本账簿从头看到尾,冷哼一声。 仅是这项放印子钱的罪名,王蕴便得行流放之刑。顾砚无功名在身,王家亦是白身,王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放如此多的印子钱,重利盘剥,枉顾性命。 顾婵漪收好账簿,起身走到窗边,明月高悬,月朗星稀。 顾婵漪微微眯眼,手指轻轻敲击窗牖,即便顾砚这一支已经逐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