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还跟着个人形的累赘宋潮青…… 想到这里,段月白额角冷汗都下来了。 师老太太身形忽然一抖,从嗓子眼里冒出呓语,听起来像是在念一种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一声响动来自于屋檐之上,一具打头的猫尸晃悠着身形,踏响了一片残瓦。 段月白和宋潮青随着声音向上望去,三五猫尸已走至檐上,感受到人的目光注视,停住脚步,扭过头来迎上这二人的目光。 猫尸身上冒着丝缕状红黑气息,衬出其脸上的懵懂之态,与他们对视的人则心里一颤——这些猫竟然都被挖去了双眼!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猫叫,二人又急急往后看去,七八只猫尸不知何时进入师宅,双眼纷纷处睁着两个黑漆漆的大洞,大摇大摆地冲着院中的师老太走来。 段月白先是负手捏诀,从七曜之中闪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剑,光剑在师老太太头顶转了一圈,唰唰几声斩断了什么东西。 师老太便如同断续线木偶一般从空中掉了下来,一滩肉泥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彻底失去意识,嘴里也不再念念有词。 她掉下来不要紧,要紧的是猫尸似乎有所感觉,失去了声音指引,一个个变得狂躁起来,匍匐前肢,作进攻之势。它们冲着阵法方向,个个毛发竖立,尾巴根根立起,毛发向四面八方炸开来,分别露出尖牙利齿,口中发出沙哑嘶吼。 宋潮青想要去查看那老妇人情况,刚上前一步,一具猫尸便从檐上而降,扬起的利爪险些抓瞎他的右眼,看得段月白胆战心惊。 “你找死呢!”段月白一把将他拉开,用元神真气做出一个金色球形结界,将宋潮青罩在其中:“老实在里头呆着,我来应对。” “就凭你那点儿修为,如何应对这么多猫尸?赶快封了此处,去请附近上清派的人来!”宋潮青隔着薄膜一样的结界,声音传出时像隔了什么,使人听得不够真切。 这正给了段月白由头,他借机当做没听清楚宋潮青的话。 灵力化成的光剑一边将一具猫尸拦腰斩断,他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少废话,等上清派的废物来,这家人都要死绝了!” 上清派位于东北方海上,距离琴川有一百里陆路、一百里水路,平凡人日夜兼程要走上一两天方可到达。 近些年来,上清派已成为世上第一修真大派,弟子遍布中原大地,因门派离陆地太远,上清派掌门牧真人特意在海岸沿途设置了警哨,方便求助者前去。距离琴川最近的上清派哨卡才五十里,御剑而行,不肖一盏茶的功夫便可来回。 因此并不是时间不够,而是段月白就算独自支撑也想得到这来之不易的“大公德”。 灵力源源不断涌入七曜之中,光剑越斩越快,段月白越想越气:“上清派是什么货色,我倒还不如那群废物了!宋潮青算什么东西,如今也敢来指使我做事!” 心思流转之时,难免分神分心,段月白一脚踩进那模糊不清的阵法当中,当即被猫尸当成了活靶子。 瞎眼猫尸在不知不觉仍在增多,他环视一圈,竟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猫尸不知不觉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满整个院子,足有上百条! 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段月白的生人活气,这些猫愈加躁动不安,从四面八方攻向段月白。一开始他还游刃有余,可时间久了,总无法方方面面都顾得上,猫爪渐渐能够抓到他的袖口、宫绦…… “要不是我……何至于让这些畜生近身!”段月白正用七曜释放出来的符咒锁链掀翻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尸,却没能顾上后面扑来的孽畜同党,森森白爪隔着他右肩的衣物,抓出一个三五寸长的血口子。 段月白倒吸一口凉气,又有三五具猫尸同时跳起,宋潮青再也不能坐视不理,稍微动了动心神便用威压破除了那薄如蝉翼的元神结界,又用指尖在宽大袖子之下凌空画一道引雷符。 符还没成,下一刻,空中挥来一缕极寒冽的剑气,破魔驱邪一般冲破庭院中血色的浓雾。这剑气直直冲着段月白的面门而来,将冲向他的一具猫尸斩了个稀巴烂,而又在他鼻尖之前消融于夜色之中。 此等修为可谓浑然天成,就算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也得需要五十年苦修才能练成。 接着,那剑气又接二连三地奔腾而来,有三道落于地上,凌厉地将地面划出三道大口,毁了那凌乱不堪的阵法,三道落于正与段月白缠斗的猫尸身上,由此一来,困住段月白的危局瞬间解了。 段月白肉体金贵,十几年来像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地养着,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连忙捧着那娇贵的右肩膀子,脸白得像纸。 猫尸既没了目标,又感觉到劲敌,很快四散逃逸,宋潮青抿了抿嘴唇,收了手上那道还没成型的引雷符。 剑气消散了雾气,浸染了琴川大半宿的雾就这么被三两下划散了。 从剑气挥来的方向飘下来一男一女,就落在段月白面前。 那男子身着品蓝色长衫,一抬手便将天上一把巨大的捣药杵变小,收在袍袖之中:“不知早有道友在此,事急从权,我二人不会抢了道友的功德吧?” 他说起话来彬彬有礼,长得也是一副温柔模样,眉眼弯弯,见人先带三分诚挚笑意,就算真的有气也不好发作。 段月白忍痛道:“抢都抢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宋潮青见了这男子,微微一愣,感觉他很是面熟。 而那女子一身白衣如雪,面似冰霜,虽姿容清丽,可眼中冷傲难以忽视,让人不敢轻易亲近。她收了仍冒寒光的佩剑,腰间的墨绿色岫玉玉佩在剑光之下闪了闪。 男子做了一礼,说道:“我是沈翳,投身奇木岛修行。这位是苏巢,是上清派掌门首徒。我看这位……” 沈翳眯起眼睛,略辨了辨,惊道:“月白,是你吗?” 段月白疼得龇牙咧嘴,张口便骂:“认出来了还不快过来给我止疼!你是蜗牛转世的吗?” 宋潮青极为好奇,段月白竟和沈翳相识? 要说段月白有一两个他不认识的朋友,倒也不奇怪。 可他二人是何时相识的?怎么相识的? 人生短短几十年,这头十八年,宋潮青与段月白几乎日日在一处厮混,怎么从没听说他结识了这么一位修为很高的修士?且听二人谈话口吻,似是相识很久,感情颇深? 宋潮青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肚肠里泛着酸,别扭得直皱眉头。 沈翳这名字听起来也十分耳熟…… 沈翳忙不迭地上前帮他查看伤口,从怀里摸出一枚褐色小瓶,笑道:“不打紧,皮肉伤,猫爪上也只是寻常尸毒,此药外用,六个时辰换上一次,三日便好了。”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