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我去底下冲了一把脑袋凉快凉快。” “也不怕着凉,”纪晟白了他一眼,“我走了,你快点进去吧。” “哎,记得动作快点,别磨蹭!”贺明尧道。 “知道了,催什么催?!”纪晟揣着小狼崽一溜烟跑远了。 贺鸣尧目送着他进了候车室,转身便通过窗口跳进了火车,一抬头,高建文那双眼睛满含复杂地看向他。 “怎么了?”贺鸣尧愣了愣。 高建文把纪晟的所作所为大概说了一下,最后委婉地和他说:“兄弟,我觉得吧……就算没有你在旁边,别人应该……也欺负不了他的。” 毕竟这性子也挺凶残的。 贺鸣尧:“……” 贺鸣尧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垂眸挡住眼底的笑意,默默把旁边的匕首擦干净,重新塞进了包裹里。 而那一边,纪晟顺利地进了候车室,好奇地打量着山城省南站。 这是省会的火车站,修得还不错,宽敞明亮,人来人往。 墙角的喇叭一遍又一遍播放着火车到站的通知,不远处还有两个身穿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正来回巡逻着。 纪晟没敢耽搁时间,急匆匆跑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在水龙头下翻来覆去洗了半天手。 他又摸了摸怀里安安静静的小狼崽,巴掌大的小团子这会肯定饿坏了,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它喂点热牛奶,总不能一直喂干巴巴的绿豆糕点啊。 纪晟在候车室到处晃,转来转去,最后转进了一个长长的走廊,几个办公室都关着门,再往里拐,居然还有二楼呢。 楼梯里空荡荡的,正好没有人。 纪晟赶时间,顾不了那么多,迅速地散开了精神力,一边保持警惕,一边躲在角落里拿出了小瓷碗,倒了点温热的牛奶。 “小崽,快抓紧时间喝呀!” 话音落下,小狼崽埋头就舔,黑乎乎的小脑袋都快埋进了碗里,到最后喝饱了,又没忍住倒栽进去在牛奶池子里扑腾了一圈,尾巴尖摇得越发欢快。 纪晟离得近,猝不及防就被它的尾巴尖甩了一脸的牛奶。 “……” 纪晟心累地抹了把脸,他现在很确定了,这就是一个成了精的小狼崽儿。 小狼崽吃饱后,纪晟收了瓷碗,当即就想把它塞围巾里揣着走人。 谁知对方反倒往后躲了躲,小爪子划拉了两下,成功地掉了个头,小屁股对着墙根,脑袋对着纪晟,又小声地:“啾——” 声音像是有点害羞??? 纪晟疑惑地皱了皱眉,瞧着它那副作态,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小狗撒尿的模样,犹豫着,转过了身背对着它。 …… “哈哈哈哈哈……”纪晟回到车厢时,忍不住靠着贺鸣尧大笑。 贺鸣尧一头雾水:“笑什么?” 小狼崽躲在围巾里,身形瞬间僵硬。 纪晟压根不给它留面子,在贺鸣尧耳边悄声说了两句,拍着他的胳膊笑个不停。 贺鸣尧一怔,顿时也笑了。 这下子,小狼崽儿彻底窝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秉持着继续装死的念头,成了一截黑乎乎完全不会动的小木头。 绿皮火车上的旅程依然很长。 纪晟笑着,靠着旁边的贺鸣尧,小狼崽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纪晟渐渐习惯了火车咣当咣当的摇晃声。 他以为七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正如昨天和今天一样顺顺利利地过去。 然而六天过后,下午六点整,火车在江东市站停了下来。 车厢内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纪晟还在原地坐着,蔫哒哒地抱住了膝盖打瞌睡。 六天的旅程,没日没夜的颠簸,即便强悍如贺鸣尧,也累得无精打采,更不用提娇生惯养的纪晟了。 贺鸣尧皱了皱眉,抬手给纪晟按着酸疼的肩膀,对他说:“已经到了江东市,下一站就是韶安市了。” “明晚就到韶安市了吗?”纪晟抬眼。 贺鸣尧道:“对!” 这场操-蛋的旅程,纪晟总算是盼到了头。 高建文总算也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旅程,松了一口气道:“贺兄弟,我们也该下车了,以后有缘再见!” 贺鸣尧看了看他们,没说话。 盲流一旦下了火车站,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便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在城市里到处找活干,稍不留神,就要被公安们抓起来关在收押所了。 富贵险中求,他也没那个立场劝说这三个汉子早点回乡种地,别在外地晃悠了。 贺鸣尧想了想,左右看了一圈,低声道:“倘若以后你们走投无路了,可以去韶安市,去柳胡同街找一个叫泊哥的,你直接对他说我的名字,如果他可以帮忙的话,他自然会帮你们。” “但是如果他帮不了,那我也没法子了。” 高建文眼睛骤然发光,和身后的两个同乡对视一眼,激动道:“兄弟,谢了!” “没事。”贺鸣尧目送着他们下了火车。 “他们以后能安定下来吗?”纪晟凑过来道。 “不知道,看他们的运气。” 就在这时,火车站像是出了什么事,人群大量地往后退,乌压压地聚成了一片。 贺鸣尧心底顿时咯噔一下,猛地探出窗口看了过去。 身穿制服的公安从候车室哗啦啦地涌了出来,为首的那个男人腰间挂着枪,声音冷峻。 “都给我站好了,一个一个查!” 他认识这个人!这是来抓他的! 第26章、第26章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 两个公安站在候车室门口,其他身穿制服的公安牢牢控制住现场所有的人,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有点懵。 铁路局的吴科长火急火燎地从办公室赶过来:“公安同志,这是怎么了?抓什么人呢?” “介绍一下,我是江东市派出所队长徐一鸣,”对方肩背挺直,把工作证件递过去,“临时接到上级任务,来这里抓一个劳改犯!” “劳改犯?”这火车上居然有劳改犯? 吴科长顾不上看手里的证件,慌得擦了擦额上的汗,“徐队长,你是不是误会了?咱们江东市又没有设立劳改农场,哪里来的劳改犯?” “西北那边逃出来的,刚好上了这趟火车。”徐一鸣没再多说,沉静的目光朝着现场望了一圈,可惜没有扫到贺鸣尧那个王八羔子的身影。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吧,吴科长,不会耽搁你们铁路局太长时间。这趟火车不是在这里停靠半个小时吗?这点时间够了!” 吴科长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那行,半个小时能查完就行,你们随便查,我们铁路局的工作人员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麻烦你们了。”徐一鸣笑了笑,转头便道:“要出站的人,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