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你……” 久没等到后音,沈寂手上微微用力,把人再拉近一步,轻声问他:“告诉我,鸾凤和鸣,是不是见效最好的疗伤方式?” 谢浮听着近在迟尺的呼吸拂过侧脸,气息不由微重。 “是。” 第140章 “统领,沈兄还没出关吗?” 执昌道:“未曾。” 洛凝挠了挠下巴,有些想叹气。 细算下来,要有八九日了,沈兄此次闭关如此费时,莫非要一年半载? 她在这大尊府上借助,日久天长,总是不好,可沈兄不在,玄宸远在绝域皞渊,她也无人商量。 楚江王多在疗伤,她每日能见的,竟是寡言少语的执昌统领,每每只一问一答而已。 “统领可知,沈兄何时出关?” 执昌道:“不知。” 洛凝张了张嘴,见他面无表情,又咽下满腹疑问,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好了,进去吧。” 执昌手中金剑化为流光融入掌心,对她颔首,撩袍跨入浴桶,和衣盘膝正坐。 洛凝看着他英俊冷漠的侧脸,摇了摇头。 统领因伤损及识海,待人如草木一般,她早已习惯,如今看来,药浴调养这段日子,统领似乎与以往没有区别。 可沈兄闭关前特意交代,让她多多用心。 辜负沈兄厚望,是她不该。 想到这,她回头看向身后。 辛煊负手立在门边看了半晌,依然没看出执昌这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受的是哪门子伤,要流水似的耗去巨额灵石,转眼对上洛凝的目光,他嘴角抽搐,转身要走。 这位祖宗,张口就是天材地宝,他实在耗不住。 “大尊?” 辛煊抬手止住她的话:“沈寂身在明煌宫,何时出关,执昌不知,我更难知晓,仙子如有要事,不妨传讯一问。” 洛凝抠了抠腰间的传讯玉简。 沈兄闭关之际,她怎好打扰,等便是了。 “大尊,我要说的不是此事,”她眨了眨眼,对辛煊道,“执昌统领与楚江王,他们——” 提及这二位,必是药材。 辛煊正听得头皮发麻,忽然面色微凛,回身看向明煌宫。 立于天地之间的明煌宫上,绚烂翻腾的云霞中骤然降下一道震撼的恢弘金柱,直指巍峨缥缈的仙山琼阁。 辛煊挥手,在身后布下一道结界,才看向也走过来的洛凝。 “那是……” 辛煊道:“陛下出关了。” 远处,一只凤凰绕柱而飞,直击心神的凤啼声空远悠扬。 宛如垂天的双翼坠满银焰,铺满天际,在缭绕云雾中穿行盘旋,浩浩威压磅礴凛然,惊魂夺魄。 明煌城仿佛也陷入难言的寂静。 “凤皇陛下?”洛凝下意识退了半步,脸上却没有害怕,只有高兴,“统领说陛下与沈兄一同闭关,他们出关了?” 话音未落。 身旁一道靛蓝身影如风穿过。 洛凝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脸上一热,她举袖擦过,抹去的水痕里尚有一丝药香。 再回头。 本该药浴的桶里果然空空如也。 — “天啊……宿主,你可算结束了!” 系统的声音里满是诉苦,“你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九天了!你知道这九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都快吓死了!” 沈寂说:“什么事。” “……”系统说,“没什么事啊,有事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小黑屋里呢……” 沈寂扫过面板。 两项任务都正常显示,没有意外。 他挥散面板,才到床边,周身白光氤氲汇聚,一套法衣悄然凝结,缓缓覆盖。 身后有灵力运转的气息传来。 沈寂转眼看到被银光包拢的谢浮,还没收回视线,那双银眸已经睁开。 “醒了。” 谢浮周身也有白光凝实。 床上盘坐的影子消散,他已来到沈寂身旁:“嗯。” 沈寂说:“伤怎么样?” 谢浮道:“无碍。” 系统听不得这些:“宿主,九天了,整整九天了!你和大反派双修了九天,还不够吗,要是为了帮大反派疗伤耽误了任务,这可是本末倒置啊……” 沈寂说:“不会。” “啊?”系统懵了一秒,“不会本末倒置?” 沈寂说:“嗯。” 他的传讯玉简一直放在床头,始终没有亮起。 没人联系,说明情况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不需要他出面。 主线任务偏离,导致使五界大乱的角色转移,不论暂时或是永久,目前来说,岳释已经取代谢浮,成为需要解决的首选。 计划接连失利,岳释可选择的方向不多。 绝域是他的最终目标,在他开展行动之前,谢浮必须恢复修为,作为强有力的震慑和压制。 再者。 沈寂看向谢浮。 境界减退的凤皇,处境危机四伏。何况还有一场未知的风险。 “……” 系统特意转到宿主视角,只有不敢说出口的心酸。 宿主真的变了…… 嘴上说得这么好听,实际上已经把任务抛诸脑后了…… 这可是整整九天啊! 还以为是疗伤,可看大反派的印纹,分明把鸾凤和鸣丹彻底炼化了,刚才把它惊醒的那个动静,也分明是大反派小段突破啊!! 它还自顾自难受着,突然眼前一花,再看过去,发现宿主和大反派已经来到外殿。 执昌正在门外静候。 “陛下。叔叔。” 沈寂看他一眼,皱眉说:“怎么回事?” 执昌也低头看了看,挥手烘干湿衣,垂首道:“药浴时察觉陛下与叔叔出关,特来待命。” 沈寂说:“这里没你的事,回去吧。” “是。” 执昌扶剑转身,走出半步,又转身回来,看了看沈寂,“叔叔,伤势可有好转?” 沈寂说:“痊愈了,不用担心。” 执昌道:“若叔叔仍有不适,可请洛凝仙子前来诊治。” 沈寂挑眉。 系统也一时忘了烦恼,意外地说:“宿主,今天执昌的话好像有点多啊。” 沈寂走到门外,看着执昌木然的脸,转而问:“你呢,感觉怎么样。” 执昌道:“一切顺遂,叔叔不必挂念。” 沈寂还没开口,先对上眼前这双以往总显得空洞麻木的彩瞳。 执昌注视着他,眸光里掺染着年幼时的执念,但薄如云烟。 沈寂说:“执昌,以后没要紧的事,药浴不能中断,明白吗。” 执昌点头。 他眼底满是面前熟悉的身影,淡淡刻骨的思念从莫名的缝隙间渗漏出来,带着深入骨髓的莫名痛楚。 有九千年前分离的画面闪过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