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抿,稍稍垂首。 沈寂把凤簪插进发间,随手抚平掌下如雪的银发,笑说:“哪天戴腻了,自己摘吧。” 他资产有限,能定制的法宝和谢浮本身的法器相比,只能说天差地别,完全是一个摆设,谢浮肯戴已经很给面子。何况这件礼物本身也不是当作法器存在。 见他收手,谢浮未答,也回身落座,转而道:“你去宫外,是为此事?” 沈寂说:“算是。” 玉簪是九千五百年前他送给谢浮唯一的礼物,却在谢浮最艰难的一天被金焱烧熔。 谢浮尽全力保留了这件残缺的礼物,他也曾在轮回亲眼见过谢浮把它当成一份寄托,对着它推心置腹。 重制这支玉簪,其实不止是昨天的念头。 早在帮楚遮修炼时引动所谓的轮回之力、无意看到谢浮轮回重现的时候,不论谢浮承认与否,他能看得出谢浮对幼年期的这段误打误撞的缘分很看重。 九千五百年前,他不过是帮这只傻鸟度过其实不需要他帮忙的幼年期;但九千五百年后,傻鸟却真心实意帮了他不少忙。 谢浮很少吐露心事,重现的轮回场景显然也是心事之一,他没打算多谈。 不过这支玉簪,既然谢浮看重,他不介意把这个小小的遗憾补全。 同样是他送的礼物,应该可以弥补。 一旁,执昌扶剑而立。 他听着两人交谈,看着两人动作,目光划过谢浮发间的玉簪,脑海里传来轻微不可捉摸的刺痛,让他低头,左手改扶为握,慢慢握紧。 正在这时,一道阴影打在身前。 他看到银白的下摆在眼前轻轻一晃。 沈寂的声音随之传到耳边。 “执昌。” 系统激动地说:“宿主,我期待这一刻很久了!快点快点!” 沈寂略过它毫无来由的兴奋,从怀里掏出第二个木盒。 执昌握剑的手猛地一攥,金甲发出一声短促的铿锵撞响。 他脊背挺直,注视着沈寂打开木盒,露出盒内那支熟悉得令他刻骨铭心的玉簪。 系统突然发出一声哽咽。 沈寂:“……” 系统还在感动着:“宿主,我还记得当初执昌那支簪子被烧成灰的画面,他那时候肯定伤心死了,现在你送他一个新的,他虽然脑子还是傻的,但我知道他肯定很开心的!” 沈寂没理它,只把木盒递给执昌:“你的那份。” 执昌的视线终于从盒内拔回。 他抬眼看向沈寂,早已习惯冷漠麻木的一双彩瞳,今天竟然漏出一丝明亮。 “我也有份?” 沈寂笑了笑:“拿着。” 执昌下意识往前一步,双手托起。 可在触及木盒之前,他又看了看盒子里的玉簪,不知怎么,看了谢浮一眼,最后看向沈寂。 沈寂说:“怎么?” 谢浮似乎凛冽的嗓音从他背后传来。 “他不会帮你。” 执昌眼中的明亮只是一闪即逝,听到这句话,木讷的脸上毫无变化,仿佛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但直到谢浮话音落下,他才继续双手接过沈寂掌中的木盒,取出熟悉的玉簪,手指反复擦过发簪顶端的人像,良久,再把它插入发间。 随即看向沈寂:“叔叔。” 沈寂说:“嗯?” 执昌收回木盒,扶剑直立原地,木然地问:“好看吗?” 沈寂说:“……你现在长大了,问题少问。” 不过听到这句话,他往执昌头顶扫过一眼,沉默一秒,又说,“还有,你这个礼物是纪念品,摘下来吧,和你这身甲胄不搭配。” 他在轮回里同时送出去两份礼物,谢浮的还有残缺,执昌那一支连飞灰都没留下,既然要弥补,他当然不会漏下执昌这一份。 只是用灵力幻化出两支玉簪的幻影时,他确实忘了执昌会顶着属于他的半身像招摇过市。 执昌道:“甲胄不配,我卸甲便是。” 他说着,身上彩光闪过,金甲刹那化为一袭靛蓝常服,笔挺的劲装衬出几分他本该有的倜傥。 沈寂又沉默了。 执昌看着沈寂:“叔叔放心,这一次,我定不会再大意。” “先换下来。”沈寂说,“我去给你挑个更好看的。” 执昌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多谢叔叔,无需其他,我只要这一支已足够。” 沈寂看向谢浮。 谢浮转向执昌。 执昌正低头行礼:“属下告退。” 礼毕,他霎时在殿内不见。 沈寂看着渐渐消散的靛蓝身影,不由抬手捏了捏鼻梁。 “此物送他也好。” 沈寂又看一眼谢浮。 谢浮道:“纵是神识有损,玉簪亦是他的心病。” 系统也小声帮腔:“就是啊宿主,执昌想戴就让他戴嘛,你送都送了,干嘛这么小气……” 沈寂说:“闭嘴。” 系统:“……” 什么人啊? 你怎么差别对待? 你怎么不让大反派闭嘴!! 木已成舟,沈寂也没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只说:“对了,你这两天去哪了?” 谢浮垂眸:“凤族杂事罢了,不足为虑。” 沈寂深深看他,没再追问。 凤族杂事。 以谢浮在原文里的作风,不可能亲自去处理杂事。 在凤皇手底下当差,压力是很大的,如果连杂事都处理不好,当场丢了乌纱帽是最轻的处罚。 能让谢浮亲自出手、且需要这么久的事,除了五界封印相关,没有第二个答案。 魔界内务原本就对谢浮没有影响,伏黎病情的变化,对他的计划起不会有半分阻碍。 他统一五界的步调,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玄宸的主线任务内容却还卡在调查上。 突然间。 一声系统提示打断了沈寂的思绪。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主线内容怀疑,获得奖励积分十点,目前累计三百二十六点五,请再接再厉!” 播报结束,系统还有些迷茫。 “宿主,这个是玄宸的任务吧,要求查出伏黎的病因,玄宸已经查到了吗?” 随着它的问话,沈寂腰间的传讯玉简闪烁起来。 是玄宸。 谨慎起见,他只在传讯中问及沈寂是否有时间面谈。 沈寂看向谢浮。 谢浮道:“玄宸?” 沈寂轻笑:“你怎么知道?” 谢浮看着他唇边笑意:“你与玄宸……” 沈寂挑眉:“我和玄宸怎么?” 谢浮垂眸看过掌中空荡的木盒,语气如常:“你与他,关系匪浅。” “可以这么说——” “啪!” 沈寂循声看过去,只看到谢浮手掌前四散的破烂木屑正沿不同轨迹倒飞,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