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谢浮一把扣在手臂。 “去哪?” 沈寂说:“去后面坐。” 谢浮污蔑他招摇,坐在这更招摇。 凤皇共享座位,凤卫统领帮他倒酒,这种待遇,不被关注都难。 他不喜欢太引人注目,还是避开这两只凤凰最好。 谢浮扣住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不准走。” 闻言,沈寂动作稍顿,看向谢浮,微蹙起眉。 第75章 对上沈寂的眼睛,谢浮悄然收手。 “宴席已开,不可失礼。” 失礼? 沈寂挑眉。 谢浮什么时候会在意这个? 系统也满腹奇怪:“宿主,大反派这是怎么了,玄宸晋位帝君的时候,他在宴会上还不是说动手就动手,伏黎还因为奸细的事得罪过大反派呢,他居然这么有节制!” 以德报怨? 不能吧…… 单是想想这四个字用在大反派身上,系统就噎住了。 沈寂拇指轻点桌面,转脸看谢浮一眼,没再坚持。 他只对执昌道:“回去吧。” 执昌扶剑点地,脊背却笔挺坚直,听到沈寂的话,他微微倾身:“叔叔——” 还未说完,先被打断。 “好了。” 执昌顿了顿,看向沈寂,他听着这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又顿稍许,才道:“是。叔叔。” 沈寂看着他起身。 小孩长大成人,除了这张轮廓相近的脸,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凤族上任统领在执昌识海留下的严重创伤,几乎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唯独轮回里简短的过去,是神识受损也抹不去的记忆。 沈寂的视线扫过案上的酒杯。 入秘境之前,他不清楚这段往事,对两只凤凰一直敬而远之。 现在得知执昌受伤的缘故,他又怎么能真的作壁上观。 “若你不愿留于此处,可与执昌同座。” 执昌走后,妖界席位彻底安静。 似乎冷淡的传音直觉响在脑海,在周围死水般的安静里尤其清晰。 沈寂又看谢浮一眼,转而说:“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谢浮也转过脸,回看着他:“何事?” 沈寂左手按在腰间剑柄,对他向对面仙界席间示意:“你觉得洛凝怎么样?” 谢浮眉间有细细痕迹一闪而过,收回视线,并不随他去看:“洛凝如何,与我何干。” 沈寂说:“你不觉得她医术很高明?” 谢浮眸光微动,不由看回他:“医术?” 沈寂说:“嗯。” 谢浮这才转向对面。 洛凝和玄宸坐于一处,两人也正传音交谈。 不知道谈起什么,洛凝脸色稍微古怪,下意识往对面又看了看,结果这次不小心对上这双冰冷的银色双眼,她表情僵住,立刻低头在面前的果盘里挑挑拣拣,恨不得把脸直接埋进去。 谢浮的视线扫过她,落向玄宸。 玄宸早注意到洛凝的异样,并不显山露水,只对谢浮略一颔首。 “在魔族傀儡的事上,洛凝在仙界帮了玄宸不少,来到魔界之后,她也一眼看出楚遮的病,在短时间开出病方,帮楚遮治好整个鬼域都无能为力的阴阳脸。” 沈寂的声音又响起,谢浮掠过对面的异样,再看向他。 沈寂说:“这还是她在觉醒血脉之前。” 谢浮道:“你究竟何意。” “我的意思,”沈寂和他对视,“你应该明白。” 谢浮未语。 沈寂说:“洛凝出身凡间,性格单纯,把治病救人当成本分,让她试一试,说不定执昌的病还有救。” 自从轮回里出来,再见执昌,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酝酿过。 安全起见,他没告诉谢浮另一个成功案例。 魔尊伏黎,也是洛凝的一块金字招牌。 治病的成功率百分百,是原文里,洛凝最出众的能力。 当初引导洛凝诊断伏黎,他从不担心失败,就是基于这个原因。 现在洛凝觉醒血脉,得到了血脉传承,医术比起入秘境之前,只高不低。 有她在,即便执昌的损伤不能完全康复,至少也会好转。 另一方面。 洛凝率性顽皮也乖巧懂事,和她接触过的人,对她基本都有好感,如果她真的治好执昌,不亚于是傻鸟和玄宸之间的一架友好桥梁。 原剧情里,后期的傻鸟和玄宸势同水火,有这么一道缓冲,对双方都是好事。 谢浮忽而道:“执昌有损,你如何得知?” 沈寂说:“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谢浮深深看他。 沈寂说:“怎么样,正好玄宸还要在魔界继续调查,我们留下一段时间,让洛凝帮执昌好好做个诊断。” 听到玄宸的名字,谢浮微敛的眸光复又覆上一层薄霜。 “你提议留下,果真只为执昌?” 沈寂反问:“不然还为什么?” 谢浮微抿薄唇,冷声道:“你心中自然清楚不过。” 沈寂沉默了。 他握着剑柄的手轻轻摩挲。 怎么去了秘境一趟,傻鸟对他的动机总抱有这样不礼貌的猜疑。 “宿主,你真的太好了!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对嘛,执昌脑子坏了,就让洛凝来治就好啦!洛凝那么善良,肯定会帮忙的!” 系统感动一阵,又气愤地说,“大反派真是的,这么好的事情到他嘴里,听起来好像是宿主的阴谋似的……” 说着说着,它的声音低了几度。 “宿主,你没阴谋吧……” 沈寂没理它。 他当然没有阴谋。 为了执昌留下是千真万确。 只不过,充分利用这段时间铺平任务,也在他的计划之列。 沈寂想了想,转向谢浮:“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谢浮冷眼看他:“讲。” 沈寂说:“我知道,你不遗余力救回执昌,是想对过去有个交代。” 谢浮的手缓缓收拢。 沈寂说:“九千五百年前我说过的话,今天,我想再说一遍。” 谢浮注视着他,想要移开视线,双眼却直直钉在他的脸,一错不错:“什么话?” 沈寂说:“没必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伤害执昌的人,不是你。” 幼时的小傻鸟还懂得反驳。 九千五百年后的凤皇只淡声道:“是吗。” “但我也知道,你对执昌心怀亏欠。” 谢浮掌中力道愈紧。 “你想弥补他,我来帮你。” 谢浮收拢成拳的手蓦然紧握,缓又松开。 未知名的暖意流入心底,鼓噪的跳动在胸间震响。 数度弥漫的异样愈演愈烈,不能自已,他从未反感,也再度重重划过胸膛。 他看向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