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此人这般是何目的?但不论如何,在凡间造成血波之术这样的大案,凡人百姓不免心生怯意,妖众们再谨言慎行一些,莫要暴露于人前。”
九姬只见他比自己这个妖主想得都周道,跟丞相嫦熙似得,倒也省了她的口舌。
她就只指了霍杉。
“就这么办吧。”
霍杉连忙应下去了。
九姬才不想跟这位少卿一直单独呆在一处,免得中他的诸多诡计,不等他多说什么就直接闪身消失了。
男人在庭院里愣了一会,又好笑无奈地摇了头。
九姬却闪身到了一处假山下面,她还没站稳脚跟,就碰倒了一块石头。
石头咯噔一响,假山里忽的冒出一个慌乱又低斥的声音。
“谁在那?!”
九姬一怔,身形一动。
假山深处有人提着裤子伸出半边身子过来瞧了一眼。
不巧,正是薛二老爷。
那二老爷循声看了过来,他只见假山的入口处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只狸花猫端坐在假山石上,向他瞧过来。
“嗐
(),吓我一跳,原来是只狸奴。”()
他说着,全然不觉狸花猫能看到他做什么,只是朝着猫儿挥手赶去。
?想看法采写的《被凡人夫君找上门后》第 59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去去去!没眼力的东西,走开!”
他匆促地赶了几下,也不管赶没赶走,仍旧往方才回去,但他刚回了没两步就咦了一声。
“咦,走了?!这婆娘的胆子......怕什么呢?”
他眼见事情没了下文,也只能道声晦气地离开了。
假山入口,九姬身形一闪又变回了原形,看向薛二老爷的背影哼笑了一声,只不过也可惜,没能瞧见他在和何人在此苟且。
半空中的雪时停时续,假山上渐渐覆上了白色薄棉。
天空昏昏暗暗地,雪意深压着,九姬绕过假山又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了三姑娘薛如芙。
薛如芙突然跑到了雪地上面来,她嘴里反复说着“我不诊脉,我不看郎中”,一直跑往花园里跑来,不想正和从另一边进到园中的二小姐薛迎春侧身撞了个正着。
她跑得极快,这么一撞,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九姬却抬眼看见,钟鹤青同章徽跟在薛如芙身后而来。
九姬正不想见他,不想绕了一圈还是见到了。
他倒是没急着让人上前,只是吩咐章徽。
“三小姐受了惊,这会先不要动她了。”
他说完,从小路上绕到了九姬这边。
九姬暗道,他约莫是想让章徽替薛如芙把脉。她没问他,两人都向各自摔倒的薛迎春和薛如芙看去。
薛迎春这下被撞得不轻,手按在一旁的石头上,似是被划破了。
但她伸手过去,却见有血滴从脸上滴落了留下来,她伸手摸去,尖叫起来。
“啊!你弄伤了我的脸!”
她说着,眼见着狂躁了起来,“我的脸,我的脸!”
明明才白日,她已经有了夜晚的表现。
就在这时,她忽的向薛如芙指了过去。
“贱人!你这个贱人想害我!”
谁料薛如芙的反应却比她还要强烈。
薛如芙忽的抓住了她的裙摆。
“你说谁是贱人?你说谁?!我绝不是贱人,我行的正,坐得端!”
她一下把薛迎春扯倒在地,伸手就打了过去,薛迎春也不甘示弱,姐妹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相互之间谁也没有不敢下手。
九姬和钟鹤青相互对了一眼——
这姐妹二人都可以完全排除掉了。
正这时,大小姐薛梅初闻声快步跑了过来。
“三妹,二妹......别打了!”
她急急跑了过去,原本有意上手分开二人的章徽,连忙又避了回去。
可两人打得正凶,谁都不肯放了谁,二小姐翻身把三小姐头发扯住,三小姐却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耳朵上。
九姬看得皱眉。
大小姐插不上手,只能急急去喊周遭的仆
()从拉架。
二小姐薛迎春被打得懵了一下,但等下一息她回了神,突然道了一句。
“你行的正坐得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不适,根本就是同人乱来,怀了身孕!”
此话一出,薛梅初转身去寻人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她愕然回头看向薛如芙,只见薛如芙脸色煞白到如同檐上冰棱一般,惊恐的眼泪刷得一下就滚了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与人乱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
但她说着,身下淡粉色的绣芙蓉花裙摆,突然洇开了一片。
刺目的血之花罪恶地绽放在少女无暇的裙摆上。
一旁,九姬的手下攥得噼啪作响。
“是那个人做的吧?”
钟鹤青缓缓点了头。
“他房中有不止一袋迷药,三小姐早中了他的迷药不知多少次了......”
九姬掌下金光轰然射出,瞬间粉碎了远处的太湖石。
薛如芙惊慌地跪地拖行地抱住了薛梅初的腿。
“大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做那样的事,你要信我!”
薛梅初手下颤着扶住了妹妹,她脱下自己的披风将薛如芙裹了起来,蹲下身,紧紧抱着她。
雪片越飞越大,漱漱落在姐妹之间,薛梅初抱紧妹妹,这说相信她,又反复安慰。
“没事的,别怕,别怕,姐姐在的......”
*
是夜,鹅毛大雪纷飞,薛家一片死寂。
有人在雪夜里自内院穿行雪中,不提灯亦不言语,之如同深夜里的鬼影,一路静默地走进外院的一间院落中。
院中有人正围炉饮酒。
暖融融的炉火烤着雪夜里的沉寂,热闹声此起彼伏。
“......我们这些管事奴才们都老了,以后,就都要靠郎君您了!”
“说哪里的话?见外了不是?只要我能留在端氏县,留在薛家,自然与各位都是一家人!”
挡雪的屏风后面,黄世腾特意起身,放低了姿态,给诸位薛家管事敬酒。
“诸位放心,这薛家如此好,我黄世腾必会留下!”
说着,自己正要一饮而尽。
不想听着屏风外,有人踩着厚厚的雪,在渐进的吱呀声中,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来人将深夜外间翻飞的雪也裹带了进来。
黄世腾看到了来人,讶然挑眉。
“大......”
然而话没说完,只见冷光忽的一闪。
一把匕首割开了他的喉管!
松下寒梅的屏风上,喉管喷薄而出的血,让寒梅在这雪夜里提前绽放。
*
黄世腾死了,死在大小姐薛梅初手下。
看守在黄世腾身边的几位道士都惊到了,那大小姐近前什么都没说,直接抽出了匕首
(),他们几人都没来得及出手。
钟鹤青默然(),显然薛家因血波之术的死亡人数又增加一人。
但九姬却哼笑了一声。
“这不正好?他妄想着用这样肮脏的办法留在薛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黄世腾杀死情郎二郎是血波之术的聚显,然而早在血波之术开始之前,他就被丑恶的欲望驱使着,向那无辜地少女下了手......
天还没亮,提前聚在渊墨轩的众人,都在雪夜里沉默。
血波之术只会让人心底最丑恶的欲望,欲盖弥彰。
薛三老爷是这样,黄世腾是这样,后边还有谁呢?
薛如芙落了胎,薛梅初深夜结果了黄世腾之后,便扔下匕首回去了。
她没准备掩埋罪行,也全然不欲掩盖,她绕道去了妹妹的院子,却没进去,只是一身血地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直到大雪让她须发皆白,她才缓缓又走入了夜中。
她于漆黑的雪夜里潜行,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片水边停了下来。
池水冰封覆雪,她却默默跪了下来。
她在雪地里净掉手上的血污,一点一点把血擦得一干二净,才看向那水合十了双手。
“眠水娘娘在上,信女今夜唯有一愿,愿吾妹如芙,从今洁白无瑕、平安顺遂,所有罪恶不应与她再有半点相关!”
“......所有罪孽,都该小女一人承担。”
外面的雪下了一整夜未停,在檐上、墙角、青石板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
渊墨轩,一阵凌乱的脚步匆忙而至。
众人都向外看去,只见孙元景亲自带了一人前来。
来人长着薛家人的面相,十五岁上下的模样。
正是离家出走的薛四郎。
他恍惚地看向众人。
“能不能先让我看看我娘、我姐她们?!她们怎么样了?她们有没有出事?”
他太久没回家了,一直在外面游荡,有时借住亲戚家,有时蹭蹭同窗,没钱了就帮那些宅门里面的人跑跑闲。
他说最开始离家出走的时候,“大姐给了我不少钱,但后面我不想再要家里的钱了,反正都离了家了,难道我一个男人还能养不活自己。”
他不想再要钱,把薛梅初辗转给他送去的钱也退了回来,数月没有回家,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了事。
他说着就要往内院里去。
孙元景连忙把他拉了回来,“万万不能去,你也会被血波之术波及到的!”
“可是我娘、我姐、我二哥三哥、二姐三妹他们都被染上了,若是他们都出了事,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四郎脸色青紫。
钟鹤青上前来叫了他。
“正是因为他们都染上了,你还好着,所以才要保存你自己去救他们。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出事了。”
钟鹤青说着,让人给他奉了杯热茶上来。
男人看着他。
“薛家到底都出过什么事,你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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