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灯又打开,祝福他生日快乐。 池易暄从爸爸手中接过餐刀,先问我:“你想吃哪块?” “水果多的那一块——” 我妈在桌下踢了我一脚。 “你没有许愿吗?”他问我,“平时我们都是一起许愿。” “妈妈都说了,今天你是主角。”我揉着被她踢过的膝盖,故作大度,“今年就让给你好了。” 今年我二十七岁了,哥哥三十岁。愿望是当下无法得到才会渴望,而我最为贪婪的心愿全都得到了实现,所以我想把我的那一份让给他,我希望他盼望的一切都能成真。 我希望他幸福快乐、永永远远。 隔着熄灭的生日蜡烛,我们望着彼此笑开。池易暄给我切完蛋糕,再给妈妈切,他的眼神变得很明亮,眼角挤出了笑纹。 他终于醒过来了。 我想是妈妈唤醒了他。 作者有话说: 加更啦,下次海星满7w 求求投喂~ 第110章 今年春节来得早,我和池易暄十二月底回的家,呆到一月下旬才离开。 妈妈因为身体情况特殊,不好走亲戚。家庭群的视频一开,九个小窗口里聚满了笑脸,吵吵嚷嚷地喊自己的家人来到屏幕前,祝福彼此新年快乐,再祝妈妈身体健康。 春晚在客厅电视机上播放,妈妈看了一会儿就去阳台上收衣服,我主动去帮她。 玻璃窗上贴着新剪的窗花,如镂空的红月亮,妈妈取名为《花好月圆》。她将晾干的毛衣取下来,一边叠一边问我:“白意,你在那边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啊?” “没啊。”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 “那是阳台上冷,冻的!” 她捂着嘴笑,不忘回头瞥一眼身后,压低声音,“你告诉我吧,我帮你保密,保证不和他们说。” 心中的鼓点杂乱地敲了起来,我偏过头不去看她,她可能将我的回避理解成了害羞。 阳台上两根晾衣架,一根高,一根低。我将挂在高的那根上的围巾取下来,迅速叠好,再去取下一件。 余光瞄向客厅,爸爸和哥哥围坐在塑料大菜盆前,受妈妈之命埋头择菜。池岩弄得满头大汗,池易暄挽着袖子坐在他旁边,发现他摘得太粗糙,就把他扔到菜篮里的菜再捡出来。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爸爸的工作质量着实有点低,每三根里面池易暄都要挑出来一根重新择。 池易暄似乎发现我在看他,朝我看了过来,打招呼似的晃了晃手里的绿叶菜。 我喃喃道:“妈妈,我爱上了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全世界离我最远、又离我最近的亲人,是我无话不谈的好友。 是我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我们都会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她踮起脚将三角衣架取下来,“我跟易暄的爸爸一开始也是好朋友,我俩出门约会,他每次都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来接我。有一次他们单位发了电影票,去了以后说设备故障,没看成,他就坐在影院门口听我讲了同事两小时的坏话。” 她告诉我:我们都会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 · 回程的那一天,爸爸妈妈送我们到小区门口,我们在上出租车之前分别。妈妈先来搂我,再去抱池易暄,两只手隔着外套从他的肩膀,摸到手臂,让他吃好一些。 “下次回家,我要看到你胖一点,知道不知道?” 池易暄笑着点头:“明白!” 到达候车厅,我去小卖部买了两包泡面,然后和我哥找了个空位坐下,剥开妈妈为我们卤的茶叶蛋。 走之前都说了不用带吃的,她非要在我上出租之前将卤蛋塞进书包两侧装水的侧兜里。 和爸爸妈妈道别固然伤感,可我对今天期待极了,我们安排得很满:到站以后先去拿新家的钥匙,再去家具店。家具送过来还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打算先把床垫扛回家,放地板上凑合几天。 高铁上我告诉我哥:“黄渝又来联系我了。” “为什么?”他放下叉泡面的塑料叉。 “可能是CICI的业绩一般吧,他想请我回去,开的条件还和原来一样。” “又要喝酒吗?” “不用、不用,他明确说了不用。” 黄渝说我不喝酒时脑子特灵光(可能在他看来我上次被揍是喝多了发酒疯),所以求我千万不要再喝了。 “那你想去吗?” “可能吧,工资比送外卖要多,还起贷款也会轻松点。” 苦尽甘来,池易暄有了新工作,我也能重回CICI。 小动物们也不再和我说话了。小猫变回了小猫,小鸟变回了小鸟。 今年是个暖冬,树枝抽芽,春日迫不及待。 从高铁站出来,积雪薄薄一层,暖阳再照上半天似乎就能融化干净,除了有乌云在低空盘旋,像要下雨。 池易暄将奥迪还给了前公司,现在新公司还未入职,我俩没有交通工具,就拎着箱子坐地铁去领取了新家钥匙。 从中介办公室出来,果不其然下起了雨,好在不算太大。池易暄将钥匙收进了他的口袋,可能这就是而立之年的男人吧,他眼里没有我那种狂喜的劲。 没带伞,但我拖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像要起飞。 如果此刻妈妈在就好了,我想要和她分享这一份快乐。雨雾蒙蒙,为我们打光。我和我哥讲,等妈妈身体恢复一点了,就邀请她过来看一看我们的家。 “近几年不可能吧。”池易暄淡淡地说。 “为什么?” “医生不是说,移植后一年非常关键,不能复发;移植后三年免疫系统才算基本恢复;移植后五年没有复发即为治愈。” “那就等五年以后妈妈治愈了再来呗?” 我哥可真扫兴,和妈妈的医生一样絮叨。复查时医生的嘱咐我记都记不完:要按时服药、不要累到;要遵循预防措施、避免在太阳下暴晒、避免乘坐交通工具…… “最重要的是什么?”医生向妈妈提问。 她像个学生一样积极回答道:“心情要好!” “对,心情要保持好!” “我每天都很高兴。”她说完回头往池岩肩膀上拍了一下,“听到没有?你少惹我生气就行!” 池岩“嘿嘿”讪笑两声。 走了没一会儿,雨势忽然大了起来,我提着行李箱要往前跑,我哥的脚步却始终很慢,像是提不起力气。我回过头,看到他在雨中停了下来。 “干嘛?你想生病啊?” 我又拎着箱子“蹬蹬蹬”跑回他身前。 “就走到这里吧。”池易暄停顿一下,声音像飘在空中,“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雨打在我脸上,压低了睫毛,弄得我不得不稍稍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