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上——刚刚瞥见池易暄给我发了消息,可我根本没来得及看。 偷手机不是个难活。我将他们灌醉,尿遁时从包厢门口的茶几上顺走了手机。躲进厕所隔间里偷摸点开,发现池易暄给我发的消息是:你他妈别把你臭袜子扔我地毯上行吗。 我向他保证:回家就收,保准下次不再犯。 他没理我。 我又问他:明天什么安排?明天元旦,总不可能要上班吧? 过了一会儿,他回:加班。 真是个话题终结者,我想象不出他平时到底是怎么在酒桌上卖项目的。回到包厢后,我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躲在角落里刷起朋友圈。兄弟们正在喝酒、聚会,庆祝新一年的到来。全世界的人都在享乐,只有我和池易暄还在打工。 富二代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到我了,我没意识到,韩晓昀踢我一脚,我刚抬头就见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我的手机。 “之前说过了,谁玩手机谁喝。”拿我手机的女孩穿皮夹克、戴唇钉。我刚要去抢,韩晓昀眼疾手快按住我的肩膀,悄声说:“干什么?”接着提醒我,“真心话大冒险,玩什么?” “真心话。”我习惯性地答,眼睛依然盯着手机。 “不行。”有人说,“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瞎说我们也不知道,得玩大冒险!” “行,大冒险。”韩晓昀替我做了决定。 女孩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滑动起来,“也没人和你说话啊,怎么一直看手机?是不是觉得和我们一起玩无聊啊?” “当然不是。”我勉强笑道。 她将屏幕转向我,坏笑着:“置顶是谁啊?‘暴走大鹅’?” 我抿了下嘴唇,“朋友。” 她笑眯眯的样子,好像长角的恶魔,“俩置顶,一个是家庭群,一个是他。真就是朋友?” “当然了,你们不也会把闺蜜置顶吗?” “是哦。”女孩若有所思,“我想好你的大冒险是什么了。” “什么?” “跟你这位朋友说:我跟你的前女友/前男友睡过。” 大家开始起哄,更有甚者说我发完消息就得没收手机,派对结束后再归还。 我心里一跳,仿佛被电抽到脊椎。这话我可不能说。第一,我没跟白炀睡过。第二,我要是说了,今晚就会有生命危险。游戏归游戏,生命第一。 我喝。 她好像料到我不乐意,指尖一晃,指向桌上还剩小半瓶的伏特加。 “想好了?” 我拿过伏特加的瓶子,闭上眼对嘴吹。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烈酒一路辣到胸口,烧得我的五官都挤到一块。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空瓶子递回去,瓶嘴朝下晃了晃,甩出最后两滴酒液。 “可以了吧?” 女孩不情不愿将手机还给我,这才过到下一个人。 韩晓昀低声骂我:“叫你上班分心,报应来了吧?喝这么多下去,能行?” 我摇头说没事,我来之前也填饱了肚子。 韩晓昀给金主们陪笑、鼓掌,过了一会儿凑过来问我“暴走大鹅”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我打了个酒嗝。 “哦。”他似乎想明白了,又问我,“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之前不是告诉你没了吗?” “不是,”韩晓昀冲我挤眉弄眼,“我是问上次给你递名片的那个?” 池易暄公司里的大佬让我去面试中台这件事,除了韩晓昀我谁都没告诉。 “没去面。” “怎么没去?” 我嗤笑一声,“人家那天明显是喝大了,哪里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他们不是还夸你舞王么?” “去了不也是当分母。” “什么意思?” 我给他解释:“就是没机会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没机会?” “不想去。”我不想聊了,拿起酒杯去和女孩们划拳。 还有三分钟就要到零点,舞台中央的电子屏幕变成了倒计时。大家一齐涌进人头攒动的舞池大厅,与朋友、恋人紧紧相依,像一群取暖的深海游鱼,在由手机照明灯组成的灯海中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我坐在厕所隔间里,给我哥发了一条: 新年快乐。 年年如此,这是我的习惯。 等了一会儿,等到卫生间外传来巨大的欢呼与尖叫,我想象着热情拥吻的人们,想象着酒杯相碰时合奏出的美妙交响,只有我这里是一片寂静的森林。 第35章 这一晚直接喝到了早上六点半,我终于能从CICI离开。临走前黄渝塞给我一把现金,说其中有五百是客人留给我的,我将红色钞票对折后塞进口袋,踉跄着走出了CICI。 冬日暖阳略显刺眼,我坐在花坛边缓神,等到胀痛的脑袋稍有缓解,才朝家的方向走去。 跌跌撞撞回到公寓,我躺倒在沙发上,将自己蜷成一只虾。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我最熟悉的暴躁语调。 “说过多少次了,洗完澡再躺我的沙发!” 我撑开眼皮,池易暄的五官在视线中放大,两根柳叶眉向上挑去,眉心卷出小小的漩涡。 他左手扯起我的领口,就要把我拽进卫生间,我忍不住捂着肚子,哎哟喂地叫了一声。 他动作一顿,回过身,松开拽着我的手,表情古怪地将我打量,好像在猜测我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哥……”我虚虚地叫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喝了多少?”他睥睨着看我,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又抽过纸巾擦净,“怎么出这么多汗?” “嗯……”我闭上眼,将自己蜷成一团,“肚子疼。” “吃坏了?” “不知道。” “肚子疼就去厕所。” “去过了,拉不出来。”我闭着眼哼哼唧唧,“我不想死,哥。” 池易暄在沙发前蹲下身,这个高度与我视线齐平,他将手放在我的胸口,强忍着不耐烦,“哪儿疼?这里?” 我睁开眼,瞥见他修长的手指,指腹隔着衣服轻轻点在我胸口,骨节里透着粉。 我摇头,“下面。” “这儿?” “还往下。” “这儿?” 他的指尖像在画画,从我的胸口滑到小腹,再到肚脐。 我猛咽口水,恬不知耻地答:“对,再下一点……” 他挑起眼看我,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就晃了我的神。我想我真是喝大了,还没睡就开始做梦,居然看见我哥朝我这样调皮地笑,牙齿露出几颗,狭长的眼角稍稍眯起,调皮又可爱。 我也跟着嘿嘿笑起来。 池易暄用那双上挑的眼角勾着我的神,“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