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被浪费。不能因为我自己理不清,就拖着他的后腿不放。”他说,“他值得更好的,一心一意的Omega。” 维多利亚盯着他瘦削的下颌看了一会儿。Nicolas本来就是皮包骨头,手术过后更加消瘦。领口的边缘,一道伤口若隐若现。 “妈的,”他说,“你爱上他了。” “那能怎么办,”Nicolas丧丧道,“他那么像安德——” “不。”维多利亚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你爱上他了。”他只是把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而已,但Nicolas不吭声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为什么绝交吗?” Nicolas当然知道。“你说安德烈永远都不可能真的爱上我,我很生气。”他鼓起脸颊,“虽然你是对的,那又怎样。” “我讨厌安德烈,就是因为他能轻易把控Omega们的情绪。他天生喜欢引起风浪,让人们为他狂欢。他可以让他们兴高采烈又伤心欲绝,至始至终不去思考是谁的错。人们爱他,他却在游戏。”维多利亚盯着他颈上伤疤,“这是一种能力,若是棋逢对手各有分寸,彼此都能玩得尽兴。可你不是。你是一吹就散的蒲公英,不知道该在何处落脚。” “你在安德烈身边没有做过一次决定,一切都听他的。他何时要来,何时要走,都是他的自由,你只能任由摆布。你不断地为他开脱只是工作需要,被临幸一次就喜不自胜。可恋爱不是这样的。” 爱是非理性的。它站在精确的算计、严谨的自律与道德的对立面。人们因爱变得崇高,也变得危险。 “爱会让人变得贪心,就像罗伊想要占有全部的你,你也开始对他变得不满。你在深夜和我发消息抱怨他取消了周末的约会,抱怨他记错了你喜欢的菜,抱怨他听不懂你的邀请。在此之前,你不敢抱怨一次安德烈。你小心翼翼,怕一阵风都会将他吹走。你敢抱怨罗伊,是因为知道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地任性。” “你现在爱罗伊,不是因为他像安德烈,是因为他让你感到安全。安德烈永远做不到这一点。我太了解你这个混蛋了,Nicolas。你的爪子偏偏要对最亲近的人露出来。你害怕自己不值得,装作挑剔任性想把他吓走,却不想他是个傻子。安德烈在荧幕上吻过无数人,他只牵了你的手。” “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永远都不会阻止你做决定。”他握住床头酒瓶,“如果你想回家,就带着它走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总要留个纪念。” 维多利亚拒绝了罗伊的晚饭邀请。 “我在拍减肥七日计划的视频,不能破戒。”他上下扫了一眼罗伊,“体型很重要,建议你也关注我的博客。”他忽略罗伊写在脸上的怨气,“我还有工作,就不多待了。” “再见,谢谢你特地来一趟。虽然他不说,但他很需要你。”罗伊点头,“还有……我挺喜欢那个选秀,很好笑。我以前都不看娱乐节目。” “是他要求你看的吗?”维多利亚动动眉头,“其实我很惊讶你没有求我劝说他留下。明明你是最不想他走的人。” “我不能再给他更多的压力了。如果他没有那么爱我,我也接受。”罗伊无奈地耸肩,“感情不是劝,也不是逼出来的。我会尽我所能到最后一天,在此之后,就是他的决定了。” “你的思想不像刚毕业的学生,像老气横秋的中年人。”维多利亚说,“是人种的关系吗?你们恪守着某种家族规矩,所有的儿子都和父亲如出一辙。” 刻板印象真是无独有偶,但罗伊已懒于辩驳。他像一棵从小被绑着木板生长的树,十八岁那年才看见天地。于是根纵渐深,枝芽渐长,慢慢化成独一无二的形状。他继承许多,但不是父亲的克隆体。罗月江放弃的,他要握在手心。 “但在这片象征自由的土地上,规矩就是用来被破坏的。” -------------------- 真糟糕…… 第48章 “Nico,醒醒……Nico?” 随着片尾释出,罗伊打了个哈欠。Nicolas又一次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手术后的Omega会频繁地感到疲惫,精力甚至不足以支撑一部两小时的慢热电影。他习以为常将青年整个抱起,轻手轻脚走回卧室。 不需要开灯也知道方位。摸索着替Nicolas更衣,黑暗中罗伊仍忍不住泛起一丝口干舌燥。他有时常常觉得自己的旖旎心思被Nicolas看得一清二楚,但对方却无动于衷。既不阻止,也不迎合。 还好一切都黑漆漆的。城市夜深,他俯身能听见均匀缓慢的呼吸。罗伊解开裤绳系带,将短裤慢慢朝下拉扯。 大腿上的肉软软的,孕期Omega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除。昨日在被褥间无意磨蹭时,罗伊膝盖撞上一层湿润的滑腻。他不敢想那是什么,Nicolas也闷头一声不吭。后半夜在炽热的煎熬间度过。这几天他无一日不早起,只为在Nicolas起床前处理一切罪证。许多次手已搂上腰间,习惯性嘴唇要碰到一起。然而Nicolas总是偏头避开最后一步,他也就自然落在颈肩。意味不明的亲吻安抚Omega,也是镇压他自己。 漂亮的脚踝落入掌心。他实在太爱这里,以至于一片漆黑中,也能清晰描摹轮廓。薄薄的皮,细细的骨,怎么支撑起两颗跳动的心脏?他不止一次深夜对着天堂鸟妄想,精灵脚尖轻踩在他心上。托着脚后跟,手掌慢慢向上滑动。只要一下,一个吻就好—— 房间忽然被刺眼的光芒点亮。罗伊呼吸骤停,大脑一片空白。Nicolas赤裸白皙的双腿清晰暴露在眼前。像信徒忽然看见神像显灵,他瞬间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心脏砰砰直跳。隔了片刻没听见声,才敢悄悄撑开一条缝。 是床头的手机,他开了静音模式,于是只发着单调的光。谁会凌晨时分打电话来?罗伊自问在这里没几个朋友。还好Nicolas一无所知,他轻轻放下,拿过手机,看到屏幕的一瞬间,差点没晕过去。 是罗月江。 “爸。”他压低声音。 “……”大洋彼岸传来沉默,“你还在工作吗?” “不,”罗伊看了一眼仍在梦中的Omega,“我早回来了。” “你那边是凌晨。”罗月江说,“如果一个人在公寓,为什么要小声说话。还有人在吗?” 和罗月江交流就是有这点不好。他太精明,不吃罗伊想要模棱两可糊弄过去那套。按时差计算,男人现在还在岗位上。很少有人的逻辑能力能与工作状态下的罗月江相对抗。 “是朋、朋友留宿。”罗伊有点心虚,